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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的希伯來文學

1. 美國的希伯來文學

美國的希伯來文學的開端,儘管可追溯到1654年第一批猶太人抵達新阿姆斯特丹時代,但希伯來文學在美國真正作為一種少數民族的文學,還是在1870年以後。當時有相當一批原先活躍在歐洲,特別是東歐、俄國的希伯來語作家,隨著東歐興起的大規模移民的浪潮來到美國。這些作家主要在紐約集中居住。1918年至1940年期間,紐約市逐步發展成現代希伯來文學的第二中心,美國也就成了除巴勒斯坦地區外,世界上最重要的希伯來文學發源地和流行區。儘管這些移民希伯來文學家作出了巨大的努力,終未能在美國這塊土地上培養出新一代希伯來語作家,老一代希伯來文學家始終是後繼無人。1948年後,由於以色列國的成立,許多有才華的希伯來文學家都被吸引到巴勒斯坦,進一步造成美國大陸上希伯來語作家的匱缺,希伯來文學的陣地和影響也日漸縮小減弱。今天,只有很少上了年紀的希伯來文學家還繼續在美國生活、寫作。

2. 美國的希伯來文學大致可分為四個時期:

1. 零星出版與文學好奇時期(1654-1870)

猶太民族在北美洲定居的最初200年中,希伯來文學基本上沒有重要作品和有影響的作家出現。當時猶太人數少而分散,大多數人未有機會專門學習希伯來語。但用希伯來語寫作和出版零星希伯來書籍的事仍時有發生。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猶太人對希伯來語和希伯來文學的好奇心從未泯滅,一些未正式出版的希伯來詞彙手冊和希伯來語墓誌銘時有出現。保存下來的這方面資料有曾在哈佛學院教授希伯來語的猶大‧莫利斯編寫的希伯來詞彙手冊,哀悼1789年去世、年僅20歲的瓦特‧猶大的哀悼詞,紐約猶太人塞繆爾‧列維的墓誌銘等。希伯來語和作品還由於《聖經》的不斷出版和希伯來語法書籍的出版在美國存在。希伯來語法書既有猶太人撰寫,也有非猶太人撰寫的。由費城喬納森‧霍維茨開創的、後由托瑪斯‧多布森繼續的《聖經》出版業始於1814年。1845年,艾薩克‧利塞出版發行了希伯來一英語對照版的《摩西五經》。出版的希伯來語法書籍有約翰‧史密斯的《希伯來語法概要》(1803年),摩西‧斯圖爾特的《希伯來語語法》(1835)和艾薩克,諾德海姆的《希伯來語語法評述》(1838)。

一些猶太教拉比十分注重猶太信徒對希伯來語的掌握,大力提倡希伯來語教學。早在1731年,紐約的西瑞斯以色列猶太會堂就堅持開辦猶太學校。該會堂的章程(1805)規定:“那些固定不變的祈禱詞必須永遠用希伯來語誦讀。”1830年,出資建立一所地方學校的丹尼爾‧佩克松托醫生建議將希伯來語的教學包括在該校的教學之中。不過,所有這些都是個別事件,對美國的猶太文化環境影響甚微。由於希伯來語並不普及,到了18世紀末,新港地區的猶太人只能藉助標有讀音的書籍誦讀《托拉》。1860年出版的由約書亞‧福爾克撰寫的《約書亞石之書》是第一部在美國出版的希伯來作品。

2. 現代文學發軔時期(1870-1918)

19世紀最後25年,隨著東歐猶太人大規模湧入美洲大陸,歐洲希伯來文學開始在美國出現,其影響也日益明顯。一些希望傳播希伯來文化的猶太人團體籌劃組建希伯來出版社。在不到30年時間內,美國出現了20家希伯來刊物。但由於缺少讀者群,大多數只辦了一陣子就不得不宣告停刊。第一份獨立的希伯來語期刊《猶太人的新國家》由伯恩斯坦編輯,1871-1872年出版發行。該期刊在風格上與東歐同時代希伯來刊物極為相似。其他在這一時期出版的主要希伯來語刊物有《西方之光》和《哈畢沙》。這些刊物文學水準較高,喚起了人們希望看到希伯來文藝復興能夠在美國出現的熱望。《西方之光》在創刊號上就發表了渴望希伯來學和希伯來文學獲得大發展的詩歌,《哈畢沙》也是堅定不移地喚起人們對希伯來文化的興趣,許多著名作家都為它的文學專欄撰稿。

大多數來自東歐的希伯來作家對美國都表現出強烈的熱愛,把它看成是自己的新的祖國。猶大‧大衛‧愛森斯坦曾把美國《獨立宣言》和美國憲法譯成希伯來語。摩西‧阿倫‧施雷伯在美國革命一百週年時寫下了長詩《猶大的獻祭》,讚頌美國人民的歷史功績。

20世紀初,美國的希伯來文學尚未出現任何有影響的戲劇或小說,但一些作家,如納夫塔尼‧赫茨‧伊姆貝爾和格松‧羅森茨維格的個人文學成就就巳經相當突出。伊姆貝爾的名詩《希望》譜上樂曲後成為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正式頌歌和以色列的國歌。他的其他一些優美的抒情詩在當時的美國具有一定影響。

3. 現代希伯來文學繁榮時期(1918-1948)

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結束給希伯來文學的發展創造了重要機會。一個多世紀以來一直作為希伯來文學中心的東歐猶太人社團遭到了很大破壞。蘇聯十月革命後對希伯來文學採取的政策使俄國的希伯來文學幾乎完全消沉。隨著德國納粹法西斯的上台,德國一度出現的希伯來文學繁榮局面遭到扼殺。德國對波蘭的佔領,使那裡的希伯來文學創作活動完全停止。在這一背景下,原先並不具影響的巴勒斯坦和美國的希伯來文學一下子成為現代希伯來文學最主要的陣地。

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對希伯來文學很少產生影響的英、美文學開始發揮其影響力。象西爾克納、利西茨基、巴夫列、金茲伯格、哈金、里傑爾森、費因斯坦、弗雷德蘭德、阿維諾姆、施瓦茨、斯特因這批美國希伯來語詩人不僅受到盎格魯撒克遜文化環境直接影響,而且受到英、美詩歌的主題和創作風格的影響。上述作家除了寫詩外,還把英美詩歌譯成希伯來語。受到重視的英美詩人有莎士比亞、惠特曼、葉芝、雪萊、濟慈、弗羅斯特等人。這一時期,美國希伯來語詩人的所作所為不僅使他們的歐洲同伴得以用批評的眼光欣賞英美文學,而且為現代希伯來文學的創作開闢了新的廣闊前景。

此外,美國少數民族的生活也對希伯來文學產生了影響。從美國土著民族生活中吸取創作主題的作品有西爾克納根據印第安人民瑤寫成的《提姆拉帳篷對面》,埃福羅斯寫的《寂靜的棚屋》,描寫的是一位白人男子與一位有部分印第安血統女子的愛情故事,以及利西茨基根據印第安傳說寫成的《正在熄滅的營火》。不過,對美國希伯來語作家影響最大的少數民族文化莫過於美國黑人文化。黑人的精神、民歌、佈道,以及節奏感和對音樂的鑑賞力,都極大地影響到美國的希伯來文學,出現了相當一批以黑人生活為主題的希伯來詩歌,利西茨基的《黑人帳篷》就是一例。

除了少數民族,美國主流民族的生活也對希伯來文學產生了影響。希勒爾‧巴夫列的《伍德先生》(1937)就是一部典型以美國理想化鄉村民俗為主題的作品。以色列‧埃夫羅的敘事長詩《黃金》刻劃了一個以1849年淘金潮為背景的美國式人物。以猶太移民為中心人物的小說數量眾多,主要作家有伯克維茨、薩克勒、弗雷德蘭德、索伊爾、布蘭克、特威斯基、哈金、華倫諾德等。其中伯克維茨所寫的美國猶太人生活的故事幾乎全是關於猶太移民的。薩克勒的長篇小說《天地之間》(1924)寫了一個猶太家庭從計劃移居美國到適應美國生活的全過程。他的歷史小說著重反映猶太教內部不同派系之間的鬥爭,拉比猶太教徒與哈西德猶太教徒之間的衝突,以及早期美國猶太人在新環境中的掙扎情況。特威斯基儘管也以創作歷史體裁小說見長,但側重從猶太歷史人物身上汲取創作素材,在他的作品中人們可以看到著名的猶太人物拉希、德雷福斯、哈姆等人的影子。而哈金的作品則充滿內省精神。他的兩部以紐約猶太移民生活為背景的長篇小說《耶胡達‧哈哈格瑞》(1928)和《危機之起》(1945),主要描寫的是生活在失去上帝社會中當代猶太人在信仰方面表現出的困惑。華倫諾德則有意摒棄傳統主題,著意刻劃第一代和第二代猶太移民在美國的生活。丹尼爾‧帕斯基多年來一直為《哈多阿》刊物的幽默欄撰文,促進了希伯來語言和文學在美國的傳播。

這一時期,希伯來文學批評也開始活躍起來。有影響的文學評論家有愛潑斯坦、里巴諾和哈金。愛潑斯坦撰寫的《論美國的希伯來語作家》一書至今仍被視為權威著作。里巴諾是位優秀新聞工作者,嚴肅的文學評論家,經常在希伯來文學刊物上發表對作品的評論。另外,希伯來語刊物《哈多阿》在文學評論方面起過重要作用,是一份主要刊登文學批評文章的期刊。

在這期間,美國希伯來語作家還成立了自己的組織。1940年,希伯來語筆會俱樂部在紐約聚會。1943年,又在紐約召開了第一屆希伯來語作家大會。這些活動的成功舉行,象徵著美國希伯來文學的興旺。

4. 衰退時期(1948—迄今)

1948年,以色列國的建立是希伯來文學發展史上的一個重大事件。希伯來語作為這個國家的正式語言受到人們的重視。大批移民的湧入擴大了希伯來文學的讀者群。希伯來文學的地位也隨著猶太人國家的建立而提高,成為以色列國的“國家文學”。大批有才華的希伯來作家紛紛向以色列聚集。所有這一切都深深影響到世界其他地區希伯來文學的存在和發展。美國希伯來文學由於未能產生新一代希伯來語作家以及巳有的希伯來作家向以色列流失而大受影響,前一時期獲得的活力和影響力一下子喪失。希伯來文學開始呈現出衰退趨勢,變成少數人的文學。儘管如此,美國的希伯來文學並沒有完全沉寂,文學活動仍在進行,新作品還在出現。在這一時期的文學中,受到美國意象派影響的現代希伯來抒情詩詩人嘉布瑞爾‧普雷爾引人注目,他的詩歌不僅在美國,而且在以色列受到歡迎。拉賓諾維奇在文學評論方面十分活躍,他對一部分以色列文學評論家試圖將新批評方法用於對希伯來文學評論上的做法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和批評,一時頗具影響。另一位文學評論家阿夫拉漢‧班德撰寫了評論阿格農的專著。1939年來到美國的阿倫‧宰特林同時用希伯來語和意第緒語寫作。他的詩歌感染力強,並具有神秘主義色彩。

一些出生在東歐,後來又移居以色列的美國希伯來語作家,由於是在美國長大並接受教育的,他們的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在美國的生活經歷。還有一些在美國出生的希伯來語作家現活躍在以色列文壇。

70年代末以來,美國的希伯來文壇,除了還活動著老一代作家的身影外,又出現了一些來自以色列作家的身影。一些人開始在美國定居。這一現象的出現為趨於消沉的美國希伯來文學注入了新的活力。因此,在可預見的未來,美國的希伯來文學還不會完全沉寂,將繼續作為一種少數民族的文學在美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