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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自然主義有何種派別？其理論與神學派的差別在哪裡？

人類何以會有宗敎，各國學者，憚精竭力，用各種方法，加以探究，著書立說，汗牛充棟；可惜他們都有一個根本的錯誤，就是囿於自然主義的俗見，僅見宗敎的表象，非僅不能見宗敎屬天超凡的特性，且復惑於進化論的謬見；以是世人對於宗敎，發生根本的錯覺，而且轅撤背馳，不能認識宗敎的真諦，回到真神的懷抱，致趨沉淪，不能不辨。茲分論之：

一、歷史派的理論──這派重在研究人類的歷史，想從各種原始宗敎中，推考宗敎最初發生的時間和地域，以及最初宗敎的本質及其發展的過程與跡象。但這些問題，僅想從歷史記錄中去找，是找不到答案的。因爲宗敎不是人的產品，乃是上帝在創世以前所定的完備的救法奇妙的救恩；和祂『奧祕的智慧，就是上帝在萬世以前，預定使我們得榮耀的』(林前二 7)。人類宗敎的天性，乃是與生倶來的，人類的始祖，在未墮落以前，即與神交契，同行同榮，乃是最完美的宗敎。所以世俗學者想從歷史的文獻裏去找宗敎，乃是緣木求魚。而且歷史派的方法，不但徒勞，復甚危險，會令世人迷失真道，趨於沉淪。因爲他們用進化論的謬見，來解釋宗敎，以爲原始宗敎乃是拜物敎(Fetish worship)和精靈崇拜(Animism)……等等；殊不知這些並不是原始真正的宗敎，而乃是固有純正的宗敎信仰墮落變質的結果。照籃氏 (Lang)，雷廷(Radin)，史密特諸氏的發現，宗敎不是進化的，在現在文化落後的部落民族的遺跡中，已有對於天神或造物主(Creator God)的敬拜，以是斷定原始的宗敎信仰，乃是比較純正的一神主義。

若干人類學家和社會學家曲解史實，以爲古代的統治階級和祭司，利用原始人民的愚昧無知，以及對自然界的恐懼心理，便以「神道設敎」，認爲宗敎乃是一種愚民的工具。此種見解，雖爲一般初習社會學的靑年學生盲目信受，以誤傳誤，流行學府，其實已爲真正有識之士，斥爲幼稚淺薄，毫無科學根據。這些幼稚皮相的學者，類都以爲現在的宗敎，乃是從拜物敎等發展演化而成；然而拜物敎何以會發生，則此派學者，全未加以深入研究，以是不能作圓滿的解答。例如泰樂氏(E. B. Taylor)等的見解，則認爲初民相信人有靈魂，此種靈魂，在人死以後，仍復存在，這種觀念，以後便演變成爲精靈崇拜，不管鬼和神，都成爲敬拜的對象。史賓塞氏與泰樂之說，大同小異，唯注重祖先和鬼的崇拜。惟泰史二氏，卻都不能說明初民何以會對精靈和祖先敬拜的原因。復如法國著名社會學家杜幹(Durkheim)，反對泰史諸氏的學說，另從社會學方面，加以推究，認爲宗敎的發生乃是由於人類對於「大我」的崇拜，認爲「大我」對小我，有一種優越的權威，且有一種神祕的力量，瀰漫世界，支配人生。對於此種力量的崇拜，其最初的方式，乃爲圖騰(Totem)，以後變成崇拜部落，以後進而崇拜社會及其權力。因此杜氏認爲人類真正的上帝，乃是社會。但人類何以會崇拜社會，杜氏也照樣不能作圓滿的解答，以是亦痛遭學者之非難。此外，佛來特勒氏(Pfleiderer)等，又提倡一種自然崇拜說(Naturalism)，認爲宗敎的發生，乃是由於人類對於自然現象的偉大莊嚴，不禁肅然起敬，從而油然發生崇拜之心。然而此種敬拜之心，究竟何以會發生，因爲他們不知上帝創造之奇工，『諸天述說上帝的榮耀，穹蒼傳揚他的手段』(詩十九1)，此說也照樣沒有答案。還有些學者，如佛萊塞等，甚至以魔術(Magic)來解釋宗敎，益見其心勞日拙，莫衷一是。

總之，歷史的方法，僅僅看到人類社會現象演變的外表，而不知其根由與內因，以是顚倒史實，以果爲因，僅見人類宗敎墮落變質的結果，而根本不知宗敎固有之本質與真相；且其立說，僅憑主觀的臆測，盡屬虛構的假設，亦毫無歷史科學的價値。

二、心理派的理論──此派認爲人類所以有宗敎，乃因人類有屬靈的天性；惟人類何以會有屬靈的天性，則心理科學，不能提出究竟的答案。

此派有不同的說法，其一則以情感爲主。例如施萊馬赫，認爲人類所以會有宗敎，乃由人類之情感(feeling)，即爲一種「依附之感」。然而這種「依附之惑」，何以會發生宗敎信仰，施氏初無圓滿的解答。有些學者，則以恐懼之心，來解釋宗敎，此種學說，雖甚普遍，但恐懼和敬拜，並無必然邏輯的關係，不能自圓其說。宗敎固有其情感的因素，但絕不能僅用「依附之感」或「恐懼之心」來解釋。真正的宗敎，一方面有戰兢恐懼，肅然敬畏，不可思議之心；一方面又有感恩，愛慕，盼望，喜樂之情。

其二乃以意志爲主，例如康德，黎敕爾(Ritschl)等，乃力倡此說。他們認爲在此物慾橫流的世界中，若欲維持其道德的生活，貴在運用其意志。人乃是屬靈的，其價値乃超越整個自然的物慾世界，故必力求保持其靈性的完整。惟事實上，人又自覺其乃爲自然世界的一部，蔽於物慾，心爲形役，雖欲立志爲善，卻苦力不從心，以是必須依賴一種更高的力量，俾能控制自然，順從靈性，「去人慾，存天理」，從而臻於至善的境界。循此而論，則上帝僅爲人類在需要時的助緣。這種求助利用之心，未必能產生真正敬畏並崇拜之心。且這種學說，既不能解釋人類爲甚麼會爲罪自責，會憂傷痛悔，會祈禱求恕，會追求救恩，…種種宗敎經驗；尤不能說明爲甚麼普天之下，人類都有需求上帝之感。此外，還有些學者──例如休謨，僅從人類各種心理狀態，側重「希望」與「恐懼」；史賓塞則以爲「拜鬼」(Ghost worship)，費爾巴赫(Feuerbach)則謂由於人類之「自私」，來解釋人類何以有宗敎；然而此乃皮相的觀察，一孔之偏見，而未鞭闢入裏，進到人類心靈的深處，找到宗敎最重要的基本要素，也不能解決人類根本的靈性問題。

總之，心理派也和歷史派一樣，犯了同病，不能窮究人類宗敎的本源。這些學說，盡屬一種虛妄的假設，根本不知道人類乃有宗敎的本質。真正的宗敎，乃是在人本性之內，並非心理受外力反應的結果，乃是內在的，不是用機械方法從外面輸進去，也非用外面的暴力可加完全消滅。共產主義洗腦的失敗，鐵幕裏面敎會的復興，便爲鐵證。質言之，宗敎乃是和人與生倶來的，並非有了人，然後再用人工，把宗敎賦予他。神學家加爾文說，上帝因其無限的慈悲憐憫，將「道的種籽」種在人的心田之內，雖以人心的悖逆，想把它毁損，但神仍不斷使之加强，加以保護，不令消滅。神學家巴文克也說：『人乃是照上帝的形像造的，人類宗敎的本質，乃有屬天的根源，並非後天的因素；人之所以爲人，即是因其有宗敎的特性；一個沒有宗敎本質的人，乃是一個虛妄的幻想(empty abstraction)。』心理派之立說，既虛妄皮相，所以這些學者，不但不能自圓其說，且復彼此意見紛歧，自相矛盾，沒有定論。

尤有進者，心理派更大的弱點與偏差，便是未見宗敎客觀的因素，因此只見宗敎的偶然性和相對性，而不知宗敎之必然性和絕對性。更危險的，由於這種學說之本末倒置，不先承認上帝的存在，接受上帝的啓示，而乃枝枝節節，用各種心理因素來解釋宗敎；從而用人的心意，來揣摩上帝，甚至照人的形像來創造上帝，此尤爲「新神學派」(Liberalism， Modernism)──新異端──離經叛道的主要原因。

三、神學派的理論──歷史派和心理派，只是從自然主義的觀點來解釋宗敎，這種方法，乃是純主觀的，純理性的，充其量，只於見證，而未窮其本源。

所以真正能夠解釋宗敎的方法，乃是神學的，乃是根據聖經的真理，上帝的啟示，使人類知道由於上帝的存在，由於上帝照祂的形像造人，並且親自啟示祂自己，使人類不但能知道上帝，且尤能深知其和上帝的關係，從而渴慕上帝，敬拜上帝，和上帝發生靈命的關係和交契。所以神學法不但使人能知道宗敎的由來，且又最能使人明白宗敎的本質；其他方法，藉所謂科學之美名，而不以聖經的真理，上帝的啓示爲基準，徒憑人的心意，就人類宗敎生活浮表的現象，作皮相的觀察，主觀的瑞摩，實乃最不科學，自不能闡明宗敎的真諦。

神學法根據聖經的真理，闡釋宗敎的真諦，不僅使人能知道上帝的存在，明白上帝的啟示，且復使人得着上帝的救恩，茲分陳之：

其一，上帝的存在──宗敎既是人和神的交契，則其最大的前提，自必先承認並認識上帝 (一位又真又活的，有位格的上帝，非抽象的觀念或名詞)的存在。一般侈談科學的人，他們錮蔽在庸俗的自然主義裏面，因此他們的見解，無法超越他們本身的感覺和經驗；但他們卻不知反躬自省，顧影自憐，乃反大言不慚，肆意譏評，誣稱神學方法不合科學。殊不知離開了上帝，高談宗敎，則正如捕風捉影，水底撈月，實屬荒誕不經，最不合科學的精神！所以，我們不談宗敎則已，如談宗敎，則其最大的前提，必先承認宗敎不是人的空談與幻想，乃是一個屬靈的實在，必先承認有位格的上帝的存在。如果不信上帝的存在，或以又真又活的上帝變成「大梵」，「如來」，「無極」，「太極」……等名詞，則乃是把『上帝的真實變爲虛謊』(羅一25)，他們的道理和宗敎，必爲迷惑世人的『虛空的妄言』(西二8)，且又爲陷害世人，貽誤蒼生的異端邪道，不僅毫無研究和提倡的價値，且應加以嚴正的駁斥和抨擊！

其二，上帝的啟示——宗敎不是哲學的空談，乃是上帝的啓示。世界各種宗敎，都有若干啓示的觀念；即本質上是純粹人文主義的孔敎，亦自稱受有「天命」。誠如上文所引加爾文說：『異邦所以有宗敎，乃適足證明上帝無限的憐潤，就是因爲祂曾將「道的種籽」放在人的心田之內。但是由於人類的罪惡與敗壞，人類並沒有珍惜並持守上帝的恩賜，反而把它毁損了。然而人卻無法把它完全消滅，只能減損它的功效，或想用其他東西取而代之，使其變質』。此便可證宗敎必爲上帝的啓示。易言之，一個真正的宗敎，必是本於上帝的啓示，否則便是人類主觀的空想。但啓示乃有兩種，一爲普通啟示，一爲特殊啟示。外邦的自然宗敎，乃是上帝藉着自然現象，人類經驗，以及神的統治護理，對世人的普通啟示，或稱自然啟示。但普通啓示，並非全備，故不能成爲真正的宗敎。真正的宗敎，乃是上帝藉着衆先知，主耶穌，衆使徒所作之特殊啟示，或超凡啓示(Supernatural Revelation，來一1-3)。凡此倶記在聖經，這乃是上帝的聖言。上帝的啓示，乃是宗敎的客觀因素，也是我們敬拜事奉，蒙主悅衲的圭臬基準。質言之，宗敎的主觀因素，必須藉着宗敎的客觀因素，始能胚胎成長，不致偏離正軌。如果離開了客觀的因素，上帝的啓示，則必爲『私意崇拜』(西二23)，勢必落入魔鬼邪靈的試誘，成爲異端邪道。故不僅異邦的宗敎，不是真正的宗敎；即基督敎科學會，耶和華見證人會，摩門敎，甚至天主敎中有些拜馬利亞的敎徒，以及所謂基督敎的新神學，因爲不合聖經的道理，也是偏差的敎派！

其三，上帝的救恩──宗敎乃是上帝屬天的啓示，完備的救法，既非哲學的思辨，亦非心理的反應。真正的宗敎，乃是在人本性之內，乃是天啟的，不是人爲的。宗敎既爲上帝的啟示，人又是照上帝的形像而創造，故人類特具一種屬天的秉賦，能夠體會並承受上帝的啓示和救恩，並和上帝有屬靈的交契。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乃如上文所引加爾文所說的，乃在其有「道的種籽」，故有天賦的與神交契的追求。只是由於始祖的墮落，人類因罪惡的侵犯和錮蔽，不見真光，暗中摸索，偏行己路，成爲迷失的羊羣，陷入沉淪的厄運！(參賽五三6)此乃如加爾文所說的「人類的悲劇」！然而上帝因愛我們的大愛及其無限的恩典，把祂自己和救恩向世人啟示。故真正的宗敎，乃是上帝特殊的啓示和特殊的救恩。一切信祂的人，都可由上帝所啟示的救法，主耶穌基督所完成的恩功，認識並得着『道路，真理(和)生命』(約十四6)，與神和好，恢復與神的交契和固有的榮形，得着上帝兒女自由的榮耀與福樂(參羅八21)，以及『不能朽壞，不能玷汚，不能衰殘……存留在天上的基業』(彼前一4)。

(本文乃選載自本會將出版之章力生博士著的電子書《總體辯道學：宗教篇》)